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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夜奇遇
文：汤素兰
图：苏南
为给父亲扫墓，小林医生在清明节前一天回到了大山里的老家。父亲老林是乡村医生，在家里开了一个小小的“林氏诊所”。虽然现在父亲过世七八年了，“林氏诊所”的铜牌还挂在院门外的墙上。七八年的风吹雨淋，铜牌上有的地方生了铜锈，有点儿暗淡了。
小林每打开一道门，就好像打开了记忆的闸门。小时候，父亲总是忙，白天给人看病，晚上也要接诊。他记得，西厢的房子，外间是药房，里间的门大多数时候还挂着锁，父亲也叮嘱他不要随便进去。有一天下午天快黑的时候，小林等父亲走远，便偷偷取出钥匙打开了里间的门。在昏暗中，小林看见一只长得像小鹿一样的动物，脑袋和一只眼睛包着棉纱、扎着绷带。小林打开门的时候，那只动物显然受了惊吓，发出一声响亮的叫声，撞翻小林，逃走了。父亲去世几天后，小林终于再次将这扇神秘的房门打开，发现父亲竟然在这间昏暗的房子里装了无影灯，还有一张手术台。
小林家的房子在村子西头最靠近大山的坡地上。西边靠山，只有上山的小路，并没有人来往。除了朝南的院门，父亲还在后院的西边院墙上开了一道小门，小门装了铜铃，铜铃上系着一根拉铃的棕绳。棕绳一直拖到地上。小林不明白原因，他曾问过父亲：“拉铃不是得伸出手来吗？谁的个子会这么矮，矮到地上呢？”“以防万一吧。万一来的是矮个子呢？”
小林沿着山坡上的小路，朝父亲的墓地走去。来到父亲的墓地，小林果然又看见——不知道是谁，已经将一个用白花檵（jì）木和杨柳枝扎成的花环挂在父亲的墓碑前。父亲去世后，每年清明节，小林都发现，总是有谁比他更早来给父亲扫墓。他不知道这个神秘人是谁，但他很高兴看到父亲被人纪念。
这一天，一场雨阻断了回城的路。小林决定在老屋住一晚。半夜里，小林好像听到丁零零的门铃声一直响个不停，小林迷迷糊糊地来到后院。在朦胧的月光下，他看见一只大穿山甲背着一只小穿山甲站在门口。大穿山甲看到小林，立即把两只前爪放在胸前，眼睛里流着泪，长长的嘴翕动着，急急忙忙地说话。小林竟然听懂了它的话：“啊，太好了！我还以为找不到医生呢，没想到，小林医生您真的回来了！太好了，我家蜜宝有救了……”小林抬头看向屋后的大山，他分明感到在静寂的山岭间有无数双眼睛正在静悄悄地、充满期待地注视着他，而他也仿佛在那些看不到的眼睛中获得了巨大的魔力，让他对自己能听懂穿山甲说话一点儿也不震惊。
小林二话没说，抱起两只穿山甲，把它们带进了屋里。在昏黄的灯光下，小林看到那只小穿山甲受了很重的伤，已经奄奄一息。小穿山甲的胸腹部和背上有好几条长长的伤口，伤口上破开的皮肉还沾着沙土和草屑。小林是外科医生，他一看就知道，小穿山甲身上的伤口已经感染了，得赶紧处理。他立即从汽车的后备箱里拿出急救箱，把穿山甲带到西厢房里间。打开无影灯，在手术台上给小穿山甲清理伤口、消毒、缝合。大穿山甲一直紧张地搓着两只前爪，在手术台边上一边流泪，一边唠叨：“老獾爷爷说，要是老林医生还在，这孩子或许还有救。当年黄麂（jǐ）的脑袋被猎枪打开花，还打瞎了一只眼睛，老林医生都将它救活了……”小林猛地一惊：“黄麂？我小时候看到的原来是黄麂呀！”穿山甲妈妈继续说：“每年清明节，都是它代表我们大家去给老林医生扫墓。”小林恍然大悟。手术结束后，他嘱咐穿山甲妈妈：“回家以后要防止伤口感染，一周后就可以拆线了。”“我到时再来找您，行吗？”穿山甲妈妈问。小林医生本能地点了点头。
吃完早餐，小林收拾好东西，发动了汽车。表婶问：“小林，你怕是要过年才回来了吧？”小林说：“我下周末还回来呢。以后，我说不定每周末都回来。毕竟，开车也就两个小时……”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，山下的溪涧里，茂密的春草染绿了溪水；山脚的水田里，成群的鸭鹅在尽情地嬉戏；山坡的松林中，无数的小鸟用婉转的歌声赞美着融融的春光。当汽车驶出屋前的坡道、转入山坡下的村道时，从汽车后视镜里，小林看到一只小松鼠跳到院墙上，用尾巴擦着“林氏诊所”的铜牌，擦得铜牌在太阳下闪着锃亮的光。
摘自《人民文学》（2020.6）
依伊 编辑
写作小贴士
你觉得小林医生以后会每周都回到“林氏诊所”吗？他又会帮助到哪些动物呢？请你来当一回“小林医生”，续写之后的奇遇吧！
阅读与理解
1．本文的故事情节使用了大量的铺垫及伏笔，请阅读文章并完成下列表格。
2．根据文章内容，你觉得老林医生是个怎样的人？下面说法正确的是（ ）。（多选）
A.热爱大自然
B.医术高明
C.保护动物
D.善良、有爱心
3．结合语境，根据括号内的提示，赏析文中画线的句子。
①父亲去世几天后，小林终于再次将这扇神秘的房门打开，发现父亲竟然在这间昏暗的房子里装了无影灯，还有一张手术台。（“竟然”表现了什么？）
答：“竟然”是 的意思，表现了小林在看到父亲在西厢房里设置了一个简易的手术室后，对此感到 。
②大穿山甲看到小林，立即把两只前爪放在胸前，眼睛里流着泪，长长的嘴翕动着，急急忙忙地说话。（从修辞手法角度赏析）
答：这句话运用了 的修辞手法，通过对大穿山甲在看到小林医生后一系列的 描写和 描写，表现了大穿山甲因为孩子受伤，无人医治的 之情，同时写出了看到小林医生后，大穿山甲的 和 。
4．文章首段说“林氏诊所”的铜牌上“有的地方生了铜锈，有点儿暗淡了”，但末段又说“林氏诊所”的铜牌“在太阳下闪着锃亮的光”，前后是否矛盾？请简要分析。
5．《春夜奇遇》用童话的形式，让动物与人类进行沟通交流，这样的叙事手法有什么好处？下面的分析说法正确的是（ ）。（多选）
A.这种手法亦真亦幻，增加了阅读趣味，使读者深入了解动物。
B.能拉近主人公与动物的关系，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。
C.能表现人类帮助动物，动物信赖人类，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主题。
参考答案请翻阅2024年10月《中国少年文摘》（阅读与理解）第44页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