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三地书】我想送你一朵花，开在那棵菩提树上

亲爱的程老师：

许久未见，近来可好？

这个七月末，我去了离家很远的地方旅行，一路从徐州北上，经过济南、天津、秦皇岛，看过了海也翻过了山，最后去到内蒙古。刚入蒙的时候见到的大多数是飞着沙粒的丘陵，只有一丛一丛孤立的草像斑点一样生长在其中。沙漠像大家描述的那般一望无际，远天边只有稍微起伏的地平线。我想起泠曾经也在她的暑假去了趟戈壁沙漠，只是她看到的大概是更加干旱更加荒凉的景象吧。泠的旅途充满危险，但她在最无助的时候会想起你，想起程愈诊疗室里弥漫的丙烯颜料的味道，就像我在车上望着不断绵延的沙地时，也会想起熟悉的一高一矮两个身影。

在过去的八年里，你们也曾如这般无数次出现在我心里。程愈和泠，两个短促却无比有力的名字，总在各种时候蹦到脑中。我第一次认识你们，还远在六年级，远在我的十一岁，那已经是非常渺远的时光了。过去的很多事情像画上的色彩一般被记忆风化，如何从那么小的我长到现在的这个大姑娘，太多细节我已记不甚清。可是你们还如初见的那般鲜活又明晰，始终稳稳地站在心底最安全最柔软的地方，不曾也不将遭受时间的磨损。因为你们对我来讲是特别的、不可替代的，是陪着我跌跌撞撞走过成长漫途的两位守路人。

父母没有在我长大的路上扮演特别称职的角色，但我无法怪罪他们。幸好、幸好有你们在，看着老师和泠一次次帮助来访者化解难题，我想作为观众的自己也会从中学到很多，正如你所说的那样：发现爱、学会爱。当代的青少年的心理教育大部分是空白的，可是现实中没有人去填补上这块本不应该缺失的拼图。只有你首先愿意让大家看到自己，让我们知道在南山中学还有这样一个人，一位愿意用一切去帮助遇到困难的孩子们的老师。我想，无论东西，一定有许多许多人受到你的鼓励，我也是其中一员。我们会感谢程愈老师的出现，提着一盏温暖又明亮的灯走进大家最迷茫最孤独的青春期的男性。

我知道，程愈老师之所以会成为程愈老师，是因为你想要去寻找一个遥远又缥缈的东西，想要替程灿老师接着走下去那条路。程灿老师是不幸的，因为他当时孤身一人站在一片未曾有人涉足的新大陆，独自面对着无边的黑暗。但他又是幸运的，因为他的身后有你在一步步踏着脚印前进。而不知不觉中，程愈老师已经走出了自己的一条新道路，身旁有泠、张杨、小乐和你曾帮助过的来访者，还有看不见的更多更多的我们。老师也有自己不愿提及的伤痛，但你依旧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光和热。大家都感受得到，大家都记在心里。于是一路走来，你不再孤单一人。我想，这就是双向奔赴吧！为众人抱薪者，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。往后我们也一定会一直做程愈老师的支持者，当你感到疲惫了、迷茫了，不妨看看身后，大家都会稳稳地站在这里。就像现在的泠和小乐，他们也一定正守在诊疗室，等着你回家吧。

程愈老师的gap year旅行可能还没有结束，可是现实生活里已经有很多个泠和乐柏利在等着您了。但无妨，我们都已不再是脆弱又无助的小孩子，时间的手推着大家不断向前走，曾经只会在黑夜里哭泣的人，也学会了独自擦干眼泪站起来接着往前走。请老师尽管为了自己而行走吧！旅行是会治愈一切的。我在内蒙走过了沙漠后也望见了草原，望见了歌里唱到的“牛羊遍野的天涯”。我想，这首歌再适合你不过了。所以在炎热的夏日，想要送程老师一朵小红花，奖励你，能感受每个命运的挣扎。它会开在程愈诊疗室的logo上，那棵大大的菩提树，长在小小蛀虫那里，把它赶走，菩提树就可以健康地生长了。

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告诉老师。但我想或许等您回来之后，亲自和泠与小乐一起诉说，会更好。听闻老师走到了古城看到了落日，大家都在期待那会是一个怎样的故事。静候！

愿老师在遥远的大陆一切都好！旅行之余，也可以看看我这个忠实崇拜者旅途中的照片，我们还共同望着一片蓝天、一起指着那轮明月。

林小翼：

你好！

一直以来我已经习惯了独自出发远行，在这些远行的日子里，我看过了草原、湖泊和海洋，我是多么喜欢看海啊！每次坐着小船在海洋上漂泊，看着远方的天空，我常常会忘记自己身在何处，也忘记自己所经历过事，只觉得自己独自漂浮着。

你的信告诉我，我并不是独自一人，即使是那些在我离开南山，独自远行的日子里，还有人在远方等着我回来，还有你们这些曾经相遇，并知道我故事的读者。

你送我的那朵花，我收到了，我想它开在程愈诊疗室LOGO的菩提树上，会是一个很特别的样子，那朵花会告诉我，我除了种树，还可以坐下来看花开，而无论我怎么选，都会有人理解我，懂得我，这真是这个夏天最好的礼物。

在无数个旅行中的孤独夜里，我会看向天空，有时候天空会有星星，有时候天空漆黑一片，但那没有关系。正如你在信中所说的“时间的手推着大家不断向前走，曾经只会在黑夜里哭泣的人，也学会了独自擦干眼泪站起来接着往前走。”，那么，我亲爱的朋友，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句话，我会记得，在南山还有朋友们在等我，在遥远的世界彼方，还有你们在等我，放心，我将勇敢前行，并终将回来。

请等待我回来，分享那新的旅程，新的故事。也祝你在每一天的生活中，都能发现非凡的风景。

程愈 回信